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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农经济,自给自足。

良夜(四 · 投石问路 · 上)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很小的案子能写成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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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投石问路(上)

洋申港保税区承接了五月初一个高级别的国际峰会,此时捞出浮尸,让本就承担了主要安保工作的沪东分局更加捉襟见肘,只得从刑侦总队借调人手。支队忙,总队更忙,顾鸣被烦得没办法,把崔恪诚和崔新收的小徒弟汪铮打包派去了洋申岛,嘱咐他们快刀斩乱麻。崔恪诚[1]眼尖刀快判断准,是法医科的定海神针,但凡他点了头,顾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是以第二天他在开会途中接到汪铮电话,不禁大感意外。

“顾队,那个,您要不要来一趟?”

“案子难?”

“呃,崔叔还在处理。但是……” 

青年吞吞吐吐,顾鸣会开了一半,正不耐烦,就听有人悉悉索索接过手机,崔恪诚轻柔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你要不过来?辛夷在这儿。”

顾辛夷再过两个星期就满十七岁了。她出生那天,院子里的紫玉兰全都开了花,外公一高兴,就给孙女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辛夷花敞亮妍丽,入药温阳辛辣,小姑娘人如其名,活泼开朗,是顾鸣的小太阳。

可管它是太阳是月亮,碰到气头上的后羿,都得乖乖认怂。

“你不在学校上课,一个人在这么偏的港口闲逛什么?那么多大型机械,真磕哪儿碰哪儿,多危险?还躲仓库?出息了啊——真没人发现你怎么办,不怕出事儿?就忙着添乱!知道错了吗?”

顾辛夷缩在椅子里瘪着嘴不说话,手绢都快攥裂了。

“唉,说话注意点儿。今天周末,你让她去哪儿上课?”法医一边走进来递上热茶,一边替小姑娘打圆场,“他们昨天社会实践来参观,正好碰到我们出现场。辛夷也是一时好奇,对不对?”崔恪诚温声好气,“有好奇心和正义感是好的,但是要量力而行,更要明白分寸,你说对吧?”

小姑娘点点头,眼里包着泪楚楚可怜。

“好了好了,都快成年人了,眼泪擦擦——手绢谁的,记得还给人姐姐。”

顾辛夷这边雨还没停,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不是姐姐。”她嘀咕,“是李叔叔的。”

“谁?”

他们身后传来敲门声,女孩儿越过父亲肩膀第一个看到,眼睛一亮:“李叔叔!”

顾鸣一回头,李默寻就站在门口。

 

汪铮同崔恪诚坐第二辆车跟着顾鸣的车前往港口。做徒弟的心猿意马,冷不防被师傅催了一声。

“看什么呢?”

“崔叔,您说那位李先生到底何方神圣啊?直接跟顾队去现场?”

“人好心好意送辛夷回来,顺手载一段怎么了?”

“顾队那心眼儿马蜂窝似的,说载一段哪就真单纯载一段的?”

“你这都什么比喻啊。”法医摇摇头,“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猜领导心思,不如先把尸检结果想清楚,想清楚了才能跟得上顾队思路。” 

“什么意思?顾队已经明白了?”汪铮睁大了眼睛,“可我们连第一现场在哪儿还没头绪啊?”

“有时候完全没头绪也是一种头绪。”法医引导着傻乎乎的小徒弟,“赶在他回头现场削你之前,我给你透个底。来,把尸检结果过一遍。”

“哦。”汪铮挠挠头翻着笔记,”嗯,被害人是五十到五十五岁,亚裔男性,身高一米七二上下,七十五公斤,身份不详,没有发现任何私人物品。尸体被水泡了至少五天,表皮和面部损毁严重,无法取得指纹,DNA也不在信息库里。”

崔恪诚点点头:“四月江水还没完全回暖,不至于巨人观,但入海口泥沙量大,水生动物多,别说手指尖了,嘴唇和鼻子都只剩半截,做身份识别确实非常困难。继续。”

“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手指印,舌骨骨折,心肺有塔雕氏斑,典型掐死的。其他就没了,酒精肝,但是不致命,没有任何外力打击痕迹或骨骼损伤,躯干上那两道横贯伤证实是被系泊浮标的绳子勒出来的。”

“别忘了被害人少了一颗眼珠和半截大拇指。”

“目击证人证实,眼珠是他捞到之后受惊吓直接扔了。要说大拇指,受害人没几个手指是全的啊,您说过入海口鱼多,明显是被鱼吃了。”

崔恪诚摇摇头:“肢端边缘的啮咬痕迹都很细小,说明水域里损伤尸体的鱼类都不大。那么小的鱼,能完整吞下一个人大拇指的末端指骨吗?而且关节处肌腱韧性很强,骨头也不可能是肉被啃完后自己脱落的。”

“哦。”汪铮老老实实补笔记,车驶下东海大桥,刚好进入小洋申隧道,他眼前一黑,什么也写不了,只能挠着头苦恼地嘟哝着,“那这个人是有残疾?”

“回头你顾队又要损我是老妈子了。”崔恪诚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隧道灯给他整理思路:“没有大型外伤,说明不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否则以沪江这个杂物密度,尸体不可能毫无磕碰,那么港口就是落水现场。进一步看,死者死亡到今天有一周了,港口管理处还没有收到过任何人员失踪报案,说明这个人不是常驻,而跟船跟货的体力要求高的流动岗位,又不可能雇用没有大拇指的残疾人,说明他要么是外来人员——洋申港运营五年了,早没有常住人口,陌生人在货品运输区一定会引起人注意;要么是流动岗位的临时工人,拇指截断发生在死前,且很有可能是争执中留下的,那必然会在现场留下痕迹。”他转过头来,又叹了口气,“下巴阖上,口水擦擦。你对着尸体两天了,看到的还没你顾队花十分钟想到的多。”

“您拿顾队当标杆,也太抬举我了。”汪铮哀嚎了一声,笔走龙蛇,又停下了:“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出事的码头又没监控,我们可怎么找啊?”

“要不怎么带李先生出现场呢?”崔恪诚从他的笔记里把当书签用的名片抽出来走眼前晃了晃。名片上映着李默寻三个字,上方是公司Logo和名称:庄桥医药。

庄桥医药的四号仓库大门正对着被警戒线围住的码头。

“大周末的,麻烦了。”

“没什么。”李默寻领着几个人往仓库办公室走去,“订单大面积延期,我本来也是要过来看看情况的。这边请。”

仓库值班员齐峰接到电话,早早在监控室里等着他们。值班室比一般保安室大一倍,除了覆盖仓库门前的正常摄像头,还有单独监控库内温湿的仪表,24小时运转。警察在监控屏幕前围成一圈,李默寻识趣地退到窗口,望着窗外法医一组仍旧试图在空荡荡的码头地面寻找痕迹。

“监控只能到这儿?码头在覆盖范围外啊。”

“我们安监控主要是为了库存进出,一号口是洋申最老的码头,比其他码头更往海里延伸了五十米,真的离我们门口太远了。”齐峰解释道,“入水深,窄,路灯不好安,离高建也远,没法装摄像头。”

“你们仓库都在老码头?”

“对,做医药物流的几家公司都在这里。药品经常要用专门的冷藏集装箱,比较小,大型吊机不合适,老码头入海,我们可以直接把运输链铺到小型船里,图方便。”

“李先生。”顾鸣转过头,“码头能停车吗?”

“这边门都是出货门,不走车。”李默寻闻声过去,就见历史监控显示有大货车开到仓库门口停了,看向仓库的负责人,“怎么回事?”

值班员在一旁诚惶诚恐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周起雾封港,司机们都知道码头空出来了,所以有时候夜班的车会开到这边来休息下,到早上换班。进货口那边真的排队太长了,容易找不到车位。”

“违规的事情不要做,公司规定不知道?”李默寻面色不愉。齐峰感觉都快吓哭了。

“没事,歪打正着,还能走司机那边找找目击者。”顾鸣凑过来打了圆场,指挥技术队,“我们拿监控回队里分析下行吧?”

“没问题。”

法医队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雨水将混凝土地面洗得干干净净,也没有任何血液反应。顾鸣在港口溜达了几圈,下令将监控带回去做进一步分析,寻找可疑人员,同时确认两周里所有在一号码头停过的车和司机,鸣金收兵回分局。

“今儿实在是谢谢你。救下我女儿,还跟我们跑一上午。”

“应该的。其实我也很希望案子能早点破。”李默寻坦言,“我们做药品的,最怕运输时间被耽误,早点破案早点出货,对大家都好。”

“一定努力。中间可能还会打扰你,见谅啊。”

“没问题,我留了电话。”李默寻犹豫了下,顾鸣瞥了他一眼:“怎么?有不方便的地方?”

“我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但如果要出门,可能要晚上十点以后才方便。”

“我记得您之前说您在休假?”

“我太太病了,我白天在医院,不太好出来。”

“啊,真对不起。”

“没什么,今天找了人陪她。”

“太不好意思了。不严重吧?”

李默寻笑笑,没有说话,顾鸣也就知道不该问了。恰这时有电话进来,解了二人尴尬。

“喂,我李默寻。

“……我刚去过码头,应该就这两天。

“……用不着吧,应该会能很快——”他还想说什么,但显然被电话那头打断了。

顾鸣瞥了一眼副驾,李默寻垂着眼,细长手指支着手机听那边模糊又激烈的长篇大论,面无表情。

在与庄明净吃饭的餐馆初遇后,他悄悄查过李默寻的档案。

唐山人,六八年生,本名及父母均不可考,因为原籍信息在七六年大地震中丢失。震后被庄儒廷收养,取了现在的名字,跟随庄家在广州长大,本科毕业后赴梁溪工作,九三年和庄的长女明禾结婚至今,现在是庄桥医药的运营总监,和妻子长居松亭,没有孩子。

相比刑侦常见到的档案,李默寻的背景简洁至无趣,这个人也如同履历一样特征寥寥,顾鸣跟他一上午同行同聊,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路人”,从街上随机抽样一万个中年白领男,言谈举止的平均数装在一个瘦长的壳子里就成了这个人。

太没有特点。

“……好吧。”他的电话似乎将近尾声,李默寻叹了一口气,简单应下后挂了电话。“抱歉。”他冲顾鸣点点头, “客户催货。”

“理解。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辛苦警察同志。”

他们很快回到了沪东分局,李默寻的雷克萨斯就停在那里。顾鸣同他握了手告别,李默寻却没动,面带尴尬地顿了顿说:“顾队长……我太太的手绢,还在您女儿那儿。”

顾鸣一愣,挠着头连道抱歉:“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脑子,嗐,小孩也不吭气。”

“没什么。我太太绣的东西……咳,不太合适送人,回头我再过来的时候再给顾小姐另外带礼物。”

“没有,您太客气了,要不你跟我一起下个车去找一下她?小姑娘蛮喜欢你的。”

“好。”

将近中午,公安局出现场的出现场,吃饭的吃饭,比上午冷清不少,顾辛夷也不在会议室里。自家女儿闯祸,顾鸣有点尴尬,自己快步上前去找。李默寻跟在他身后,因为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新消息走了个神,一抬头,顾鸣已经不见了,走廊里前后也没人。他有点懵,左顾右盼,恰看到旁边法医室的门半开着,上前敲了敲,没人回答,倒是门轻易大开。

法医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无影灯明晃晃照着解剖台上一具盖在白布下的躯体。

他在门口停了半晌,鬼使神差走进去。

惨白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消毒水气味,悬浮在各色玻璃瓶和解剖工具的金属反光里。李默寻走到解剖台前,毫不迟疑地掀开白布,被水泡得肿胀变形的尸体暴露在他面前,剃光头发的头顶上绷出尸检留下的开颅锯痕,五官几乎烂透了,好像一颗熟得太透已经裂开的墨绿西瓜被一拳砸烂了正面,又黏糊糊地收回了手掌,凸点儿的是鼻子,凹下去的是嘴巴,失去上唇遮挡的门牙暴露出来,白西瓜子似的嵌了一排,映着仅剩的那颗鼓出的白眼球(眼皮软肉已经被鱼吃光了),冲观察者森森微笑。

李默寻将尸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重新把白布盖上,走出了法医室。

“我还说您跑哪儿去了呢,李先生。”顾鸣大大咧咧从声音背后传来。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迷路。”

“辛夷先回家去了,小姑娘太缺心眼儿,对不住啊,回头我把手绢给您送过去。”

“没事,不着急。那我先回医院。有事再联系。”

“好,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

汪铮拎着两袋外卖刚进分局大门,就见顾鸣拿着文件夹,抱臂站在门口望夫石似的注视着路尽头渐渐消失的SUV。

“顾队。李先生走啦?”

顾鸣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小青年一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队长眼疾手快抽了张照片忽地展在他眼前,离眼睛不到二十公分。

照片上无名尸首的白牙正对着他的鼻子。

“卧槽!!”汪铮一蹦三尺高,差点摔了外卖。

“就是这个。”顾鸣神叨叨地点点头,也不管汪铮气儿都没喘匀,自兀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就是这个。

打电话,看尸体,顾鸣在暗处注视着男人,看着他始终寡淡镇静如同一潭死水。唯有在与人相处时有惊有削,反应“如常”。

“常”得像一个经过计算得出的平均数。

他精神高涨,吃了午饭就准备召集支队处理浮尸的案子。会议室人还没到齐,电话就嗡地震了起来,顾鸣看到顾俊威[2]的名字,心里一沉。果不其然,总队领导声音低沉,却像一根针尖锐地戳破了他心里兴奋鼓胀的气球。

“你在沪东又搞了什么出来?看新闻。”

 

手机叮了一声显示新推送,李默寻开着车没有去管。他在公安局里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会是什么新闻。

庄明锋前天才去找的他,今天就迫不及待要把浮尸的消息放出去倒逼警察,嚣张地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东西会被拔出萝卜带出泥。李默寻摇了摇头。果然出了事,公安着急,总有人比他们更着急。

那天下午,他端着粥刚进走廊,就见病房前站着两个保镖打扮的黑衣男人提着果篮和花束,中间庄明锋一听到脚步声,怒气冲冲奔过来。

“有病啊!大白天的病房锁什么锁!”

“庄少爷。”李默寻示意来客压低声音,“明禾在午睡。”他刷了门卡给他推开门,“请进吧。”

庄明禾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翻杂志。离上一次明锋过来看她仅仅过去两周,人却已经瘦了一圈。专家会诊定了三个月后做肿瘤切除和保肢手术,在那之前要经过四期辅助化疗。第一期刚刚开始,她的不良反应很严重,吃不下睡不好。做弟弟的在一片医疗设备的白噪音和输液管中看到姐姐凹下去的面颊,不禁眼圈一红,又很倔地抿着嘴忍住了(明禾知道他好面子,假装没有看到),只和她拥抱玩笑,笑容青春,仍旧是几十年前那个横冲直撞的少年,为篮球场下给自己加油的两个姐姐全场飞奔。

做丈夫的拧了热毛巾替妻子擦了手和脸,在旁边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给病人喂粥。

姐弟俩叙了情说了话笑了很久,粥吞吞停停吃了半碗,病人饱暖思眠,明锋适时道别,丈夫安顿好妻子送他出门,顺手带走了搁在柜子一边的鲜花。庄明锋一出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随手把花束扔进了垃圾桶,顿时火冒三丈,举拳欲殴。

“香味太重,不适宜病人。”李默寻平静地说,“您能来看明禾,我很感激,但如果是为工作,以后直接联系我就可以了。”

庄明锋被戳破意图,当即就要翻脸,奈何大庭广众也不好发作。

“松亭的货是怎么回事?已经拖了两星期了。”

“洋申冷库的那批药?广州出的那批?”

“废话。”

“经理发邮件说,因为今年清明雾天比往年长了一周,后来码头还捞出来死人,警察昨天封了一段现场,正好划在我们仓库门口……”

庄明锋正往无人的绿化区走,一听蓦然转身:“谁死了?”

李默寻仿佛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异样:“不知道,只听说是捞上来一具尸体,还不知道是不是杀人。”

“你他妈听说听说,清楚什么呀?”庄明锋烦躁地抓抓头发,“去港口看看,跟管理局的熟人打个招呼,至少要让七号仓库就这两天抓紧出货。”

李默寻扶了扶眼镜,掩住眸光:“七号放的是要发去丹东的注射液,存储周期还有一段时间,不是最着急的……”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庄少爷。”他用那种能让人莫名火大的死板声调慢吞吞说,“你要是真着急,我们可以多花点儿钱走陆路,避开港口排队。”

庄明锋被噎得恨不能揍他,在紫藤长廊下来来回回,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忍住了脾气。

“只能走海运。我的船要在公海停一个钟头。”

就是这个。

李默寻抬起眼。

“为什么?”

庄明锋面色凶狠,没有回答。李默寻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只是他向来锱铢必较,那束花的仇还是得帮明禾报一报:“我以为您已经跟庄叔说好,那些生意上个月就该结束了。”

庄明锋一把攥住他衣领:“你再敢拿父亲压我试试?!”

“我不会多话,只是想和您讲清楚。”李默寻漫不经心地掰开他的手指,“以后经我手的货不管是什么,希望你都能明确告诉我。对自家人暗度陈仓,容易翻船。”

庄明锋冷笑一声:“自家人——你也配?”他往后一推,李默寻踉跄一步站稳,面不改色地整理被扯皱的衣领子。

“去处理好港口的事,就这三天。”

“好。”李默寻点点头,懒得送他,转身回医院。

“还有——”庄明锋在他身后拉长调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替明禾跟我叫板,你有种。可是李默寻。”庄明锋嗤笑了一声,“你难道真要把我和我姐放在父亲的案头,让他选一个?你敢赌这个结果么?”

他转身,目送着庄少爷带保镖大摇大摆离开了花园。

 

李默寻晃晃头,不再去回想。庄慈和洋申港同在松亭南部,不算太远。他很快回到私人医院,远远就见庄明净推着明禾的轮椅在花园里散着步,有说有笑,不觉面色松融,心中安稳。

他不知道那天对着花园的窗户内,庄明禾睁眼望见了那一场无声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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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攒rp

年轻人们就不放预想的演员了,有点害怕粉丝。



[1]崔恪诚:“崔中石”——祖峰·《北平无战事》


[2]顾俊威:“陈俊威”——王志飞 · 《沉默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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